导演 金行秀(下)
智异山深山里的求道者的生活… 发表小说《空有》,预计将拍摄成电影
导演金行秀 – 当一次导演即一辈子无法摆脱电影
【专访】对于大多数电影导演而言,一旦涉足过一次电影,就会深陷其中,终身奉献于电影事业。1985年凭借电影《丹》出道并从事电影工作已有30余年的导演金行秀(音译)(1953-)也不例外。
金行秀导演是凭借《花粉》、《升天》、《傻瓜大游行》及《炳泰和英子》等作品开创70年代反社会电影先河的河吉钟导演的弟子,曾写过《现在刚刚好》等多部电影的剧本,也拍过《地藏菩萨新罗僧侣金乔觉》等纪录片。即使经历过很长的空白期,他始终没有停止电影工作。另外,他还曾为迷茫的青少年们开设过“草帽”电影学校,自己当起校长,做培养青少年们才能的志愿活动。
除了电影外,金行秀导演的人生中还有另一个“命运般的相遇”,那便是佛教。他曾到智异山脚下垒起泥墙,搭起草棚,在山中过着求道士的生活,也是那时他想到了创作出将电影和佛教相结合的作品并开始着手做准备。终于,他通过自己的修行体验将电影主题设定为求道佛教,并于4月7日在韩国出版文化会馆(首尔市三清路)出版了小说《空有》并举行图书首发式。金行秀导演目前正在准备将于5月10日左右举行的电影《空有》的制作发布会,届时演员们还会按照正统的如法佛教方式进行削发仪式。
金行秀导演虽未出家,但已被佛教魅力所吸引,他仔细观察高僧们的生活,学习佛经和求道知识,殷切地想要拍出一部纯佛教电影。以下是对金行秀导演的采访。
内容链接:从智异山归来的“忍者”——电影导演金行秀专访(上)
– 您为何会突然去智异山生活呢?您之前不是还做过韩国电影导演协会副理事长,与电影界人士一同在首尔生活过吗?
人类的故乡是大自然。我从青年时期就开始准备要在山中生活了,没想到过了30多年才实现。我在智异山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小小的容身之处,盖了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塑料布房,背起行囊住在那里,开始我的修行求法之路。电影撰稿人应该能明白我的那种心情吧,一旦做过一次导演就想要一辈子都一直拍电影。于是我想要通过悟禅来构思电影,后来就写了《空有》这本书。
– 您似乎想要成为像默契禅师一样的人。
我不敢奢望能成为像他一样的山中道士,但您那么想也没有错。文中的主人公默契禅师是一位道力高深的僧人,他能将生死了然于心,能为告别此生做好准备。他已然达到了一种可以轻松放下一切贪念的境界。为了向弟子们展示如何在离世时不带走任何东西,他唤信徒们将所有他使用的东西都拿走,只留下笔墨纸砚和一件袈裟。如此洒脱的默契禅师,叫我如何不去学习呢?我也想像他一样。
– 大家都知道您和河吉钟导演之间的缘分,也知道您二位都是将电影视为自己命运的人。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的故乡是庆尚南道固城郡,大概是1971、72年左右吧,我在釜山读高中,第一次接触到了实验电影。当时我看到了一篇新闻报道,说河吉钟导演赴美留学归来,要在釜山的美国文化院举办实验电影论坛,于是我也跑去看。当时还是高中生的我哪能看得懂那种实验电影啊,连点概念都没有。但我看继有演员出演的电影,还有没有演员出现的电影,实在太有趣了。随后我就没再上学,直接跑到首尔去找河导演,说我想要在他手底下工作,但他让我先去读大学,一句话来说就是让我先去学习。
– 二位的缘分如此戏剧化,那么您是何时再见到河导演的呢?
我读高三的那年,准备高考预考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河吉钟导演在首尔艺术大学做主任教授,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报考了首尔艺大,所以戏剧化的重逢可以说是我创造出来的。我不叫他河导演,叫他老师。老师只给了我一次参与他作品的机会,就是《炳泰和英子》。因为他在上映《炳泰和英子》的斯卡拉剧院门前倒下后再也没能站起来。我经常会想,如果老师还在的话他还会创作出怎样的电影呢?
– 您一直在智异山生活,那么您的家人呢?
家里人就是我的妻子和现在读高二的女儿。我欠妻子的债大概这辈子还不完,所以每当提起家人的时候我都感到很愧疚和心痛。其实抚养家人是理所应当的,但每当我下定决心要照顾家人的时候,就需要把电影放在一边。如果叫我放弃电影,无论如何我都会负责家人的生计的。我可能要一辈子在后悔中度过了,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继续拍电影。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只要有手有脚就不会饿死。但如果是只为了谋生而活着就和动物没有两样了。现在我只身一人住在智异山就是对妻子最大的帮助了。
– 听说您在之前条件困难的时候还为青少年开设了“草帽”电影学校。
我之前住在首尔新月洞,晚上经过小区游乐园的时候看到有高中生抽烟,就过去说了他们几句。我们那时候即使是抽烟,看到大人过来也会悄悄躲起来。现在的孩子可完全不是那样,随随便便就和大人说非敬语,甚至还敢顶撞大人。当时我女儿才两三岁,一想到我的女儿要和这样的孩子们一起长大,我就整晚睡不着觉。
犯罪的种子都是在青年时期种下的,没有哪个穷凶极恶的犯罪是一夜之间就发生的。正常情况下对于情绪比较的丰富的孩子来说,你让他犯罪他也不敢去做。但如果他心怀犯罪的种子,内心没有得到教化就步入社会,犯罪就会发生。归根结底,令我们社会蒙受巨大损失的根源不过是心怀犯罪种子的孩子们,这些犯罪都让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每当我们快要忘记的时候,类似的案件就又会被报道出来。
我觉得我可以用电影来洗涤这些孩子们的内心。电影教育中最先要做的便是写剧本,而写剧本就必须要写自己知道的故事。这些不上学的孩子都知道些什么呢?正是他们眼前的家庭问题、学校问题、两性问题等等。就算告诉他们不要写自己的故事,他们还是会不自觉的写出来,在写剧本的过程中他们就能找到自己。同时,在拍自己写的电影时,他们也会自然感觉到应该要重返校园多学习。
“草帽”电影学校是专门为那些不去上学的青少年们开设的。我一开始连教室也准备不出来,十分狼狈。为了找一个教室,我去遍了那些没去过的地方。我还去洞事务所问过,但那边即使有空教室也没法给我用。最后在冠岳山首尔大附近的成佛庵里,法赞(音译)住持帮我找到一个地方,我就在那挂起了牌子,教起学生来。他们大多都来自一些有缺陷的家庭。不健全家庭的孩子其实也会有条件富裕出去留学或是上专科学校的,但我教的学生都是家境十分困难的。我来到智异山以后停掉了首尔的“草帽”电影学校,现在正在智异山附近的虾洞、咸阳、山清和南园等地为辍学青年们准备教室。我已经向虾洞双溪寺的住持提出借用场地的请求,对方还在考虑中。
– 听说您已经决定让元老级演员饰演默契和尚一角了。
虽然寻找投资的过程十分艰辛,但此前曾出演过《曼陀罗》的全茂松老师已经答应加入。我觉得最适合默契禅师这一人物的演员便是全茂松了。他的形象就带有山中禅师的感觉,而且他本人也参禅修行,这也会对角色有很大帮助。
– 您孑身一人在智异山生活,会不会有觉得辛苦的时候呢?
没有。虽然过去曾有野猪和獐子闯进来,在门口的地里搅和的一团乱,但我现在养了一只狗,还养了鸡,我把它们当做朋友来看。起初我都不怎么管它们,觉得耽误时间,现在却对它们有了感情。虽说不应该乱生缘分,但我观察它们的生活后有了十分惊人的发现。虽然公鸡总是欺负母鸡,欺负到母鸡背后的羽毛都掉光了,但如果母鸡有危险或是听到了有外部入侵者的声音,公鸡都会马上瞪起眼睛,脚尖死死地扣住地,紧紧保护好母鸡,这一点我觉得要比人类强。
– 所以您才能做到没人在身旁照顾也看起来很健康,秘诀就是这种幸福感吗?
只有感到饿的时候才吃东西,这样自然而然就会变得健康。所有病都是因为吃得太多。我们应该给五脏充分的时间去发挥它们的功能,如果不饿也吃,五脏就没法完全发挥其功能,自然就会生病了。所以人们所说的“吃得好”正是诱发病症的根本原因。反正我是这样过的,不过那也不是全部,所以还是不要完全相信。
publisher@whoborn.net
【版权所有 © 2016 ~ 2018 wmover,未经授权,严禁转载复制 】